言出法随的诅咒，最终还是反噬了自己

语言从不是风里散佚的碎语，而是藏在人心底的星火 —— 有时能燃成裹住寒夜的篝火，暖透旁人；有时却会燎起烧尽分寸的野火，灼痛自己。

A是出了名的 “乌鸦嘴”，嘴皮子没个闲时，偏生像揣了 “言出法随” 的本事。但凡有人惹他，那些带着戾气的诅咒总如影随形地应验：若有人忍不住顶他两句，他当即翻眼回怼 “再骂？保管你立马破财！”，往往话音还没散，对方真就撞上糟心事 —— 或是丢了钱包，或是碰坏了值钱物件；有时咒人 “走路摔一跤”，隔天便真有人崴了脚。唯有一点，他总说 “我占理才咒人”，仿佛占了 “先被冒犯” 的由头，便连戾气都成了 “正义”。

我们常劝他：“做人总得留一线，日后才好相见。你明知自己这嘴‘灵’得邪乎，就不能忍一忍？忍过一时，不就风平浪静了？”

A 却总梗着脖子不服，嗓门提得老高：“又不是我先错的，凭啥要我忍？我这人就是口直心快，恩怨分明 —— 谁先惹我，我定要讨回来！” 在不少人眼里，他这股 “睚眦必报” 的性子，倒也算活得 “快意江湖”。

直到那天，A 揣着满肚子愁绪踏进宝庭，一见到田老板，眼圈先红了半截，急慌慌跪在神前哭诉道：“田公！您快帮我看看！近来不仅收入入不敷出，还倒霉得邪门：做什么都砸锅，出门像被鬼迷了眼，车祸连着撞了两回；就连在平路上好好走着，都能平地崴了脚，疼得钻心！” 他咽了口唾沫，声音发颤，“昨儿夜里我梦着神明了，说有人给我下了诅咒 —— 这是真的吗？”

“哦豁萨不啦卡……” 田老板降起了僮身。片刻后他睁开眼，目光沉沉落在 A 身上，盯得他发慌，才缓缓点头：“是，你眼下的运势，确实被诅咒缠上了。”

A一听，急得直跺脚，嗓门又上来了：“田公！您快告诉我是谁！哪个黑心肝的敢咒我？我今夜就找他算账去！”

田老板却摇了摇头，嘴角勾着点了然的笑 —— 毕竟A也是宝庭的老熟人，他那性子，早被摸得透透的。“能咒你的，还能有谁？” 田老板语气轻缓，却像重锤砸在A心上，“这都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咒啊。”

A挠着后脑勺，一脸茫然地后退半步：“我自己咒自己？我没干过这事儿啊！”

田老板收起笑，脸一板，语气也沉了：“你往日咒别人的那些话，早晚会反弹到自己身上 —— 这是因果轮回，躲不掉的。你回头想想，近来遇上的糟心事，哪一件不是你曾咒过别人的？”

A这下真的愣住了。他皱着眉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，一点点回想过往：咒过张三破财，如今自己入不敷出；咒过李四遇车祸，近来自己连撞两回；就连咒过王五 “走路崴脚”，眼下自己也尝够了钻心的疼。冷汗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淌，他声音发虚：“好像…… 好像真是这样。可田公，我没做错啊！明明是他们先欺负我、先惹我的，我才咒回去的！这也要怪我吗？”

田老板猛地瞪大了眼，盯着他，语气重得像敲锣：“就算是别人先错了，你转头就把诅咒当刀子扔回去，难道就没错了？冤冤相报，啥时候是个头？况且你总为点小事就炸毛，咒人的时候下手那么重 —— 别人不过是顶你一句，你就要人破财；别人不过是碰你一下，你就要人摔跤，这惩罚早超出了人家的冒犯！” 他顿了顿，看着A发白的脸，声音软了些，却更戳心，“你这哪里是讨公道？分明是拿别人的错惩罚自己。现在落得这个下场，你还觉得划算？还觉得有必要吗？”

A这时真的慌了！毕竟他平日对他人的诅咒并不少，身边的朋友谁都清楚A的快意江湖。

田老板再次解释道：“语言的表达，是内心的流露，更是个人信念的表达。你不用总是觉得自己口直心快，恩怨分明来标榜自己，从而光明正大的去报复他人，这种做法本就不是君子之行。语言的表达，是一个人素质涵养的体现，胸怀的表达，当你觉得自己恩怨分明时，在某种程度而言，其实是斤斤计较。

好好跪在神前忏悔吧，记住我说的一句话，不要拿他人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，否则，你只会错上加错，善恶有报，很多时候不是不报，只是时机未到罢了。”

A听完这话，像被抽走了浑身力气，顺着神案边缓缓蹲下去，双手攥着衣角反复揉搓 —— 指节泛白的模样，倒没了往日 “快意江湖” 的戾气，只剩满心的怔忪。他望着地上自己的影子，忽然想起上个月李四被他咒 “出门撞车” 时，对方慌得不敢骑车的模样；想起王五崴脚后一瘸一拐来道歉，他还冷笑着说 “活该” 的场景。冷汗浸湿了后背，他终于哑着嗓子挤出一句：“原来…… 是我把咒人的刀子，都扎回自己身上了。”

打那以后，A的 “乌鸦嘴” 竟慢慢收了锋芒。有人不小心踩了他的鞋，他本想脱口而出 “走路不长眼，早晚摔沟里”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，最后只憋出一句：“没事，下次小心点就好。” 邻居家孩子丢了书包急得哭，他以前会说 “谁让你自己乱放”，那天却蹲下来帮着找，还温声劝：“别急，咱们顺着路再找找，说不定落在哪儿了。”

没出半个月，奇妙的事儿接二连三来：之前被他咒过破财的张三，见他摆摊时下雨，主动递来一把伞；曾被他咒崴脚的王五，知道他车坏了，特意喊来修车师傅帮忙 —— 连宝庭的田老板见了他，都笑着说：“你身上的‘咒’散了，倒多了些暖人的气儿。”

A摸着手里张三送的伞，忽然懂了田老板没说透的话：语言哪只是单向的星火？你往别人心里扔野火，烧到的终会是自己；可若捧出暖人的篝火，那暖意绕了一圈，终究会回过来裹住自己。所谓善言结善缘，从不是委屈自己迁就别人，而是给他人留一分余地时，也为自己铺了一条退路 —— 对别人说的每句软话、每声体谅，到最后，都是护着自己的铠甲。

后来再有人问他 “还信‘恩怨分明’吗”，A会笑着摇头：“信啊，只不过现在懂了，最聪明的‘恩怨’，是用好话结善缘，让怨变成暖，让自己和旁人都能活得舒坦。” 风掠过他的话，没了往日的戾气，倒像带着春日的温软，轻轻落在每个人心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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